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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頭齊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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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頭齊聚

應王灰溜溜離開的第二天, 親王府也迎來了一位初次拜訪的客人。

程君才來的時候李天馳正好帶著人出門去找空著的鋪子了,眾人的目標是最好能找一家剛好不打算繼續做的酒樓,好準備京城第一家海川樓。

留在王府的只有身體不適的謝小梅還有留下“看孩子”的謝修憫, 他本身就不太想出去, 越到冬日,他身體中蛇的本性就越來越強烈,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越來越不願意動彈——他雖然不需要冬眠, 卻是會在冬日感到無比地懶倦。

所以謝清恒和小龍崽也有差不多的反應, 程君才來的時候, 珩親王去了宮中,幸好有謝修憫提前和他通了信,說是這兩天可能會有老友來訪,珩親王便交代了管家, 若是有人來, 先告訴謝修憫便是。

程君才在前廳等了不久, 手邊的茶水還未涼透就看見了老友:“謝兄!真是好久不見了!”

兩人寒暄一番之後坐在了相鄰的位置, 程君才看上去成熟穩重了許多, 卻也疲憊了不少,聽謝修憫問起自己的現狀,他嘆了口氣:“不瞞謝兄說,這些日子我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, 程家的生意繁忙, 我爹還不負責地一股腦全都丟給了我……”

“我今日還聽人說, 程家又買下了兩處碼頭,程兄怕不是在自謙。”謝修憫打了個哈欠,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,迅速將各自最近發生的事兒交流了一遍。

程君才聽到他們路上遇到了土匪和黑衣刺客這件事之後, 驚訝地站了起來:“原來之前被送到官府的那群人是你們做的?”

“你反應這麽大做什麽?”

“謝兄,這件事除了我……不,除了知情..人之外莫要再和他人提起。”程君才低聲道,“珩親王殿下今日回來也會知道我這話是什麽意思,估計你還要被再叮囑一遍。”

“到底怎麽回事?”

“你真不知道?”程君才疑惑道,“那群土匪原本已經被收入大牢等待發落,結果第二天夜裏就全員暴斃,聽說是咬舌自盡。”

女土匪已經被黑衣人殺害,他們也沒能從她口中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,現在聽程君才說來,難不成土匪和黑衣人背後的人很是“了不得”嗎?

謝修憫皺起了眉頭,似乎從一開始他們就走進了一個巨大的怪圈中——程皓給他們的暗示讓眾人有了要來京城看看的想法,一路上發生的事兒像是巧合,也像是“命中註定”。

莫不是有人提前預料到了他們會走哪條路,經過什麽地方,專門安排人在這裏等著的嗎?

不,不可能。

就算這個人能預料到什麽,也不可能知道謝修憫身為龍君,當時還處在成長期這件事,他們因為這個停在那個小鎮上也絕非巧合。

難道他們和珩親王的相遇也被人預測到了?

謝修憫越想,就越想不通,幹脆不想了,問道:“那黑衣人呢?”

程君才聽見這話立刻左右看看,確定周圍不太會有人在偷聽偷看之後,這才湊到謝修憫耳邊低語幾句,結果等到坐回去才聽見謝修憫問道:“宣王?是誰?”

程君才:“……”

敢情你來這裏之後也不打聽一下。

“宣王是先帝次子,和皇上同是先皇後所的龍子。”珩親王的聲音在廳外響起,兩人擡頭看去,前者正一邊走一邊把身上的朝服扣子解開,似乎累得厲害。

程君才忙站起來行禮:“殿下。”

“程老板不必多禮,你最近在皇上身邊可是個大紅人。”珩親王嘴上說著這樣的話,語氣中卻聽不出諷刺,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,似乎是不經意間提起來的,“方才聽你們說起宣王?”

謝修憫點點頭,又忍不住想要打哈欠,幸好被他忍了回去:“先帝到底幾個兒子?動不動就冒出來一兩個。”

“哪有動不動一兩個?”珩親王失笑,“先帝總共有十七個兒子,當年退位時也沒有什麽腥風血雨,更沒有什麽奪嫡之爭,現如今不算上還未及冠的,再排除皇上,總共也只有七位,其中四位現在都在各自的封地呆著,京城之中僅有三位王爺——本王,宣王,還有一位同為親王的,只不過他身體孱弱,平時不出門。”

程君才恭敬地將自己方才的話給珩親王重覆了一遍,本以為珩親王還要懷疑些什麽,卻沒想到他直截了當道:“的確是宣王指使的,他想要除掉本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。”

“不是說就連當年傳位都沒什麽事嗎?那你們之間兄弟感情應該不錯啊。”謝修憫問道,“如何他又要對你這個弟弟痛下殺手?”

“因為當年傳位之時,父皇還沒死,他是當了兩年太上皇才仙逝的。”珩親王冷笑一聲,“那時候有他的壓迫,宣王才不敢有動作,如今幾年過去,皇上的位置還沒坐穩,他卻已經虎視眈眈許久了。”

“……而殿下您又是默認的保皇派。”程君才道,珩親王點點頭:“不錯,表面上是這樣,可現在不一樣了,京城接下來恐怕是要變天了。”

“在沒有問清楚墨亭的想法之前,你不許有任何動作。”謝修憫忽然道,“有想法也不行。”

珩親王在程君才震驚的目光中點點頭:“本王當然知道,哥哥不願意做的事情,誰也不能逼他。”

謝修憫並沒有告訴程君才有關溫墨亭的事情,兩人這番話聽得程君才是滿頭霧水,在珩親王離開去換衣服時他連忙抓緊時間問道:“什麽時候溫墨亭變成珩親王哥哥了?”

謝修憫道:“有段時間了。”

程君才聽完謝修憫簡單的解釋之後半天沒有回過神,過了許久才道:“所以你娶了個皇子當夫郎?”

謝修憫還沒來得及回答,廳外就傳來兩人說話聲,其中一人是方才離開,去而覆返的珩親王,另一人的聲音聽起來清冷平淡,程君才卻聽這人對著珩親王一口一個舅舅。

謝修憫似乎才想起來什麽,起身把剛走進來的謝清恒拉到程君才面前:“介紹一下,我兩個兒子。”

程君才看著比自己還要高的年輕人,默默後退一步:“我記得我和你才分開不到半年,你兒子怎麽看起來像快二十……而且哪裏有兩個?”

他只看見好大一個。

“程叔,我聽父親提起過你。”謝清恒倒是不在意父親和程君才的鬼鬼祟祟,他上前走到程君才面前,指指正盤在自己脖子上,被衣領遮住大半的紅色小龍崽:“這是我哥哥。”

小龍崽似乎聽見弟弟在介紹自己,睡夢之中甩甩尾巴,權當做是打招呼。

程君才:“……”

……

“運氣真好,竟然真的能找到剛好要回老家,不幹了的大酒樓。”李天馳將剛剛談好的酒樓地契房契收進懷裏,看著正在酒樓門口站著打量什麽的溫墨亭,上前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,只是心中有些不安罷了。”溫墨亭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告示前圍著的零散幾人,以及告示上快要貼滿的關於自己的通緝令——雖然不像,也的確吸引了不少路人斜目。

畢竟在百姓看來,被通緝的還是個孩子。

“反正事情都辦好了,我們就趕緊回去吧。”白九道,“京城也沒什麽好玩的嘛。”

溫墨亭嗯了一聲,三人又和正在準備搬走的原酒樓老板交代了一些事情,這才走上回親王府的路。

“謝修憫看樣子最近很累啊,不會有什麽事兒吧?”路上李天馳問道,“他有和你說過嗎?”

溫墨亭搖搖頭:“他雖不說,但也沒掩飾,我猜是冬天快到了的緣故吧。”

“也是,冬天就連蛇都見不到一條,他肯定也想要冬眠吧。”李天馳嘆了口氣,“可別再出什麽事。”

幾人正說話間,一輛馬車從旁邊緩緩駛過,秋風正好吹起馬車車窗簾子,溫墨亭下意擡頭看去,正好和馬車上一人對上了視線。

那是一個將近三十歲,目光陰鷙的家夥,即便是對著不認識的路人,也並沒有收斂的意思。

溫墨亭皺著眉頭移開目光,快走幾步趕上前面的李天馳:“我們快些回去吧。”

馬車上的人也許不認得他,可溫墨亭認得馬車上的人。

二皇子,現如今也可一手遮天的宣王。

到底是京城,隨便逛個街都能碰到皇親,溫墨亭不想和這人打照面,李天馳也不問他為何,只是暗暗帶著兩人加快了腳步。

沒想到他們剛超過馬車,車上那人竟然直接叫停了馬車,從車上跳了下來:“幾位公子請留步!”

李天馳就算再不明白發生什麽,也知道不能現在停下,他正準備裝不認識,那人卻已經追上了他們的腳步,三人只得被迫停下。

“對不住,方才一瞥之間總覺得這位公子眉目間有些像我一個舊人,便自作主張追了上來。”宣王說話時一直盯著溫墨亭看,為了不引起他的疑心,溫墨亭不得不和他面對面,他只希望宣王不記得兒時兩次見面,也記不得他長什麽樣。

“可我們不認得公子,我們只是來京城做生意的商人。”李天馳道,“還請公子莫要誤了我們正事。”

宣王笑道:“瞧著幾位是從前面的酒樓過來的,莫不是幾位買下了我家的酒樓?那家店根本就沒什麽生意,若是有空,還請幾位公子借一步說話,我也好替各位省點錢。”

溫墨亭知道李天馳的話起了作用,宣王到現在都沒有自稱本王,看來是也不打算亮明身份,可這樣下去不行——溫墨亭看著宣王的眼神中帶上了懷疑,心中暗道不好。

這家夥可能還記得小時候的自己!

而就在此時另一邊的街上,珩親王等人正朝著這邊閑步走來,就在不遠處,應王也正牽著馬經過,隱約間似乎看見了某個熟悉的影子,不自覺地朝著珩親王身後跟著的謝清恒等人走了過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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